晨曦初露,操场的塑胶跑道上还凝着露水。那个穿着褪色运动衫的身影已经开始了第十圈晨跑——我们都叫他Hayatookuno。
没有人知道Hayatookuno的真名,只记得他总在破晓时分出现,像不知疲倦的候鸟。他的跑姿并不标准,甚至有些笨拙,但每一步都踏得郑重。体育老师说他三年前刚入学时连八百米都跑不完,总在弯道处扶着膝盖喘气。可不知从何时起,他成了这片跑道最忠实的守望者。
某个秋日午后,我偶然坐在看台,看见Hayatookuno在空无一人的跑道上训练。他在练习起跑,一次次蹲下,蹬地,冲出,像在与无形的对手赛跑。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,汗水在跑道上洇开深色的印记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,体育的意义从来不只是超越他人,更是对自身极限的温柔叩问。
校运会上,Hayatookuno终于站上了三千米起跑线。发令枪响,他依然保持着特有的节奏,不争先也不落后。最后四百米,当所有人体力透支时,他却开始加速,步伐突然变得轻盈——那是无数个清晨积累的底气。冲过终点时,看台上响起零星掌声,他弯腰系好松开的鞋带,像完成了一次寻常的晨跑。
后来我才知道,Hayatookuno在日语里是“早速”的谐音,意为迅速行动。这个名字属于每个在破晓时分战胜惰性、踏上跑道的人。体育场上从来没有奇迹,有的只是如Hayatookuno这般,在无人注视的角落里,把坚持写成诗的普通人。当晨光再次洒满跑道,那里又会出现新的身影,继续着这场与自己的漫长对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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